bd5ir |
2022-06-18 10:09 |
雨中桐花开
雨中桐花开 ------献给我的妈妈 又是一年春夏相交的时节,山上的桐子树开花了,一如往年那样伴着阵阵细雨,沐着温暖阳光、带着雨滴、带着枝头嫩叶开的是那么的炽烈;五瓣的花朵从外到内由粉红到艳红,条条的红丝缀于其中,团团簇簇随风摇曳,是那样的朴素、那样的大方。毫无矫揉造作之态。
童年的我记得妈妈有一件印满桐花的衬衣,每当她穿起来就显得神采奕奕、非常年轻、美丽。我曾经好奇的问过她:为什么要喜欢桐花呢?妈妈深情的告诉我:桐子树是个宝贝树,它的果实可以榨油,桐油的作用可以刷雨伞、可以造大船,连家里常用的水桶和斗笠都离不开桐油的参与。它的树干可以造写书的纸,可以剜奏乐的琴,可以做家具的料。它的树皮也是一味很好的外用中药材。尽管如此,但桐树从来不会索求什么,只要大自然给它阳光雨露,哪怕再贫瘠的山坡它都可以倔强的生长,为人类作贡献。 听着妈妈深情的讲叙,和赞美的神态,在潜移默化中我感到她对桐子树的钟爱,因此也产生了对桐花的尊崇。觉得妈妈就像桐、桐就像妈妈! 妈妈的童年是不幸的:在襁褓之中就被遗弃在湖南湘潭的一条又湿又冷的石板街上,亲生父母已无从寻找。她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起过这段往事。令人无法想象:在那个湿冷的长夜,在那条空无行人的石板小街上,一个方入人世的婴儿是怎样侥幸逃过了野猫野狗的撕擄、怎样顽强的抗过石板地的寒凉?我更无法想象:在那个蒙蒙亮的清晨,妈妈怎么就会用她带着露水的小脸向她的养母露出甜甜的微笑,从而打动了这位善良的女人收养了这个不幸的婴儿。我曾经问过亲生外公的消息,妈妈说不知道了,经过多方打听毫无音讯。这时候妈妈会习惯的把目光透过墙壁、透过树林望向远方,嘴里轻轻地说:找不到了,也不找了,可能他们也有难处吧。每每到此,我总能看见她眼眶里的泪光。我知道:这是她一辈子最大的痛。 妈妈的少年是苦难的:抗日期间的长沙会战爆发后,年幼的妈妈随养父母逃避战火回到了老家---吉安市赵塘村。在被村里的甲长讹光了卖店的几个血汗钱后,还要一味的派夫出丁。养父母不堪欺压双双离世,留下不足七岁的妈妈和老奶奶相依为命。靠借亲戚,帮苦工过着食不果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时间一久亲戚家也借不到了,才十一岁的妈妈只得上山砍柴,扒松毛换一点粮食度日。有次柴火卖不出去了,家里几天没米下锅,老奶奶饿得在床上起不来,她哭着对妈妈说:崽啊,今天我们两个会饿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啦。妈妈咬牙擦干眼泪,第二天一早就挑起一担松毛走了十多里山路把柴送到城里换了一斤多米,直到天黑才回到家做了清汤寡水的菜粥果腹。从此,赵塘村进城的山路上,隔三差五就能看到一个弱小的身躯挑着比她还高的柴捆蹒跚赶路的身影。我曾经空手循着这条山路找寻过妈妈幼时的脚印,但是程未达半就体力难支。 解放后,妈妈终于苦尽甘来,她成为全地区最年轻的民选副乡长,骑着高头大马挎着崭新的三八式马枪往来于她少年时挑柴换米的山路上;她带领群众筹款凑粮支援大军南下,因完成任务出色受到地委领导的表扬;她刻苦学习文化知识,在扫盲夜校和党校等各种场合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录,从而掌握了工作需要的各种知识、技能;她响应号召随父亲一起垦荒造地,带领“妇女突击队”和大家一道在芭茅滩上建成了“金坪农场”;她就像是桐子树一样,扎根荒山拥抱阳光,全心全意的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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